歌笑笑笑笑

佛系写手,信条是心灵平静,拒绝纷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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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伏】水到渠成

*给家姐的生贺

*非典型破镜重圆,有战损描写。

*时间线在惠高专毕业一年,有原创人物。

 

 

 

 



在离高专最近的电车站旁新建了一家私人医院,医生很少,门诊科室也少,只能看点常规的内科外科,连看个皮肤病都只能转诊其他医院。奇怪的是,这么一家新建成没多久的医院却在正式营业后人满为患,白天的门诊不提,急诊科前半夜加上后半夜也空不出连续三小时的空闲时间。

 

伏黑惠恰好就是这么一个中断了急症科值班医生浅眠的“不速之客”。

 

“伏黑先生,这次是哪受伤了?”眼睛里掺着红血丝的北垣医生关掉刺耳的门铃,一头微卷的黑发邋遢的在头发上四处翘起。他拖出歪歪扭扭收在桌下的木椅,一屁股坐了上去。椅脚在瓷砖上擦过发出刺耳杂音,伏黑惠眉心微皱。

“抱歉抱歉。”北垣信吊儿郎当地说道,拽着伏黑惠的手腕把他一直垂在身侧的左手拉上桌。一条深得近乎把手臂剖开一半的伤口从上臂外侧旋转着划到了手腕内侧的韧带上,剖出的血肉呈一种诡异的乳白色,似乎还有什么指尖长的东西在里面蠢蠢欲动,看着令人恶心。

“吼!看着像被虫产卵的麻花,怎么搞的?”

伏黑惠费劲地试图理解这哪里像麻花,有些无奈地说道:“是被虫产卵了。碰见了一个术式效果很缠人的咒灵,拼死也非得在我手上用口器划出这么一道。

北垣信摁亮桌上螺旋形的按钮,小范围的帐一落下就直接捏着镊子从伤口中拔出了一条白虫。咒力沿着镊子而上包裹住咒虫,他一边分析着这是个什么路数的术式一边调侃伏黑惠:“这是被针对了吧,第几次了?全都是冲手来的。哎呀,大战时你风光多盛啊,术式情报和威名一块传开了。现在是个有点智商的都知道十种影法术是依靠手完成的。”

伏黑惠抿抿唇,只说:“又没废,没什么关系,也正好方便我预测对方攻击目标。”

北垣信不置可否地耸耸肩:“随便你吧,别死了就行,反正你这手筋被挑了我都能给你接回去。”

北垣信是家入硝子的学生,反转术式用得出神入化。在死灭洄游的战斗越来越白热化时,不少实力强悍术式出众的术师横空出世,他就是其中之一。别看他因为低伏黑惠一届硬是要天天喊着敬称,实际上北垣信比伏黑惠还大两岁。后来因为这新建的咒术师医院实在是缺人,还没毕业就被挖了过来,伏黑那时还在忙活毕业前的新标准等级考试。他和伏黑惠这前后辈关系更是越发理不清。

北垣信挑了好一会的虫子,发现压根挑不干净。这虫大概是依附着伏黑惠的咒力长的,骨头表面的咒力不比皮肤表面,伏黑惠很难撤掉。于是咒虫便在骨头上搭起了窝棚,一窝一窝的产着仔,十分难缠,这么下去别说帮伏黑惠把被挑断的手筋接回去了,保不保得下手都是问题。

伏黑惠任由人托着自己的手操作,那么多虫在他皮肉里钻着还外加一柄寒光凛凛的镊子二次伤害,也不喊一句痛。倒是北垣信看得呲牙咧嘴满脸扭曲,与手上稳如泰山的动作形成反比。

“搞不出来,太烦人了。”北垣信先前才大放厥词,现在认怂起来也毫不要脸。这副气死人不偿命的嘴脸让伏黑惠有种既视感,细细想来某种程度上这两人还真有点像。比如恶劣的性格比如有点疯。

邋里邋遢的白大褂把镊子隔空丢进处理盒里,哐当一声轻响后露出一口亮噌噌的白牙:“不建议我粗暴点吧。”

“……”伏黑惠有些不好的预感,“你来吧……”

北垣信用咒力把他肉全剃下来了——当然,对他神经下了点诅咒是无痛操作,但看着也瘆人。

伏黑惠晃晃轻飘飘的手臂,感觉整只手都和蚂蚁爬似得泛痒,他忍耐着不去摸覆盖着一层术式的手臂,问道:“这要长多久能长好?”

“两周吧。”北垣信伸了个懒腰,“病房还是之前那间?”

伏黑惠点点头,他从来看病到治疗结束走都表情淡淡的,像是不把伤放在心上。北垣信看着他艰难地给自己披上外套,挂着点眼泪的黑眼深沉了些许。他缓缓合上毫无形象打哈欠的大嘴,状似不经心地提到:“说起来五条悟也住进来了,他左右两边病房都是空的,要给你排过去吗?”

伏黑惠像卡带一样停滞了动作,惊讶地抬起头,脸上表情生动的诠释了什么叫难以置信:“五条老师?他怎么了?!”

他紧皱起眉头,困惑地说道:“什么东西做的,两面宿傩的封印破了?”他看着北垣信的眼神里带着浓厚的忧心以及不可察觉的拘谨,像是询问这个人的事让他不太自在。

北垣信混不吝地大笑起来:“瞧你那害怕样,哪有人伤的了他啊。”

“那……”

没等伏黑惠继续追问,北垣信收起笑意,安抚道:“放心,没事。估计是因为没怎么喝过酒又作息混乱不规律,晚餐喝成了胃穿孔。硝子觉得是个好机会让他休息休息脑子,就让他别用反转术式治了。五条悟这不就住进来休假了吗。”

胃穿孔?

伏黑惠脑海里迅速走了一遍喝酒后胃穿孔的症状,眉头舒展开了些:“没发热吧?”

“没。”北垣信一边一脚翘起,手上“嗒嗒”地一下下敲键盘,“最强呢,体质杠杠的。强行让他多休息会。你住隔壁的话之后还能送他出个院。”

伏黑惠已经恢复平静了:“住哪都能送,住院部就几层楼高。还是之前那间吧,我习惯了。”

北垣信噼里啪啦打了个单子,伏黑惠接过来一看,房间号不是自己原来那个。

“……?”

“咒术师放一块才好做掩饰,你们这一上一下不是让放幻术的兄弟多费功夫吗。”北垣信挥挥手,一副送客的样子,“我睡去了,常客你自个找的到路吧,记得缴费啊。”

伏黑惠捏着天价收费单往外走,心里好一阵无语。既然没得选有什么好问,还有北垣这收费是不是越来越贵了,这是什么意思,宰熟吗?

 

 

等到房门被轻轻带上了,北垣信才把翘的和天一样高的椅子脚放下来,冲里面喊人:“睡饱了没,来值班啦啊,我走了。”

好办会内室走出来个小医生,睡眼惺忪地回道:“北垣哥,谢谢你帮我值班。但能不能别笑那么大声,好梦都被毁了。”

北垣信一巴掌拍人脑壳上:“哟呵,帮你就不错了,还挺挑剔啊。”

小医生半抱怨道:“您这哪是帮我啊,每回都是伏黑前辈来的时候才在。您就直说吧,我不歧视同性恋的。您这是在追人吗,方式也太曲折了。”

“追什么追啊,爷不搞第三者插足那套。”

一听有八卦,小医生清醒了:“欸,伏黑前辈有新女朋友了吗?不是两个月前才分得手吗。听说啊,我是听说的啊,之前那个是伏黑前辈提的分手。如果不是新认识的,那伏黑前辈这是因为劈腿才分……哎哟!”

“小脑瓜一天天想什么呢。”北垣信猛敲小医生头,“有这功夫赶紧把反转术式学会了,别天天拿细胞活化凑合了。”

小医生有苦说不出,反转术式哪那么好学,连最强的五条悟都没法在别人身上用呢。那不光是要天分还要相性和机遇。他有治疗方面的相性就不错了好吗。

“别瞎想了。”北垣信摸摸口袋,很混蛋的在医院室内抽烟,“没分。”他挑挑眉毛,下巴上的胡渣跟着嚣张地动了动,“分了不得给我可乘之机吗,他对象可没那么傻。”

 

 

 

北垣信认不认为五条悟愚蠢伏黑惠不清楚,他觉得五条悟同意和他分手是理所应当的。他俩在一起是顺水推舟,分也是船到桥头,没有任何人猜想的狗血情节,是再和平不过的分手。好些人连他交往的是男是女,叫谁名什都不清楚就能在流传出的只言片语中脑补出个全套故事,有时也让遭受奇怪眼光的伏黑惠很头痛。

头痛归头痛,他也没想澄清过。左右也是他头痛,五条悟从始至终在众人眼中都是黄金单身汉。没见过面的认为是高不可攀,打过几句交道的只说是凭实力单身,从没人把他扯进关于伏黑惠的流言蜚语中。

这不就够了。

解释还得出现个对方的大致反应,总会暴露点信息,麻烦。

伏黑惠过得清醒透彻,不做没必要的事情。他向来能权衡利弊,选出更好的那个,长达四年的拉锯战更是打磨了他,越发不会做些意气之事了。

而现在他观察着屋内的状况,重新权衡着利弊,思考着他们这段往事究竟怎样处理才是更好的方案。

他原先没打算和五条悟打招呼,毕竟也凌晨三点了,不是什么得体的拜访时间。对方也不是因为大毛病住的院,睡一觉早上起来再去看望一下。那时他手也有些起色了,不会看着可笑,让对方笑话。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他没想到凌晨三点五条悟还没睡。也没料到电梯间往内走到他病房的路上要经过对方门口,更没做好心里准备撞见五条悟和身形姣好的女性深夜幽会。

他站在门口不经意看过去的目光粘在室内躺着那人身上,眼睛眨都不眨。他下意识地把手搭在脖间去探自己的脉搏,惊讶于指尖下的搏动并不怎么快。于是他安下心,判断自己并没有在戏剧的场景下更为戏剧的吃起醋。他给自己与平稳心跳相左的沉重心情找到了缘由——大概是因为这件事发生的形式有些出乎意料。

他在午夜梦醒时心心念念挥之不去的念头以一种出乎意料的方式走进现实。伏黑惠不可否认自己在松了口气的同时觉得这不够完美,而这份不圆满才是让他心情不好的元凶。

五条悟总是会得到就该属于他的那个恋人的,只是半夜在公众场合不关门的亲昵不太符合伏黑惠的审美。恋情该是私人的,浪漫的,甜美的,适合在专属两人的地盘上彼此分享。他察觉到自己甚至有些埋怨,埋怨那位不知名的女子。五条悟应该有最棒的爱情,这可不应该让随随便便哪个过路人都能用眼睛剽窃点走。

房间内的灯光开得亮堂,伏黑惠站在走廊的黑暗里只觉得屋内的每样物件都在发光。尤其是五条悟那头白发,每一根都像是打磨光滑的白金,微眯起眼仿佛能见着光晕。

他恍然大悟,五条悟这般的人物哪里适合一切带着“低调”意味的字眼。他就该是最耀眼的那个,谈恋爱也得轰轰烈烈。

伏黑惠自嘲地笑笑,只觉得自己古板又无趣,和五条悟在一起后唯一做得对的事大概就是两个月前主动提了分手。

他观察了一下屋内的气氛,后知后觉地想到或许一味隐瞒着分手的细节不是好事。五条悟的新女友总是能知道他们俩那段,哪怕是为了规避越传越离谱的流言哪天污蔑起不知名的“伏黑惠前女友”,他也该随便找谁露点底。

但这也都是明早才能干的事。他轻手轻脚地继续往前走,打算对五条悟的“301”房视而不见。

五条悟能被所有和他打过交道的人统一封以“性格恶劣”靠的不是别的,就是他那别人越不想理他越要凑过去,越不想听什么就非得说什么的顽劣个性。身负六眼的最强咒术师早早的就注意到了门口驻步的人,一看伏黑惠有要走的意思就非得把人留住了。

“惠,好过分!老师都躺病床上了都不进来看看。”他哼哼唧唧地抱怨着,声音却一点也不小,让人装作没听见都不行。全然不顾伏黑惠留出空间的体贴行为,顶着自个女朋友还弯腰凑在自己身前的状态,相当白目地硬核留人。

伏黑惠能怎么办,他只能收回迈了出去的半个脚掌,老老实实地进屋看望。

“是“前”老师。”伏黑惠叹了口气,“我去年就毕业了,五条先生。”

黑长发的女性从五条悟开口那会就看了过来,伏黑惠这才知道原来是家入医生。医院建成终于解救出了长年累月处于过劳死边缘的家入硝子。伏黑惠大半年没见着她,如今碰到,对方显然是作息身体真正的变得健康,眼下的青黑和眼白上的血丝都一扫而空,穿着便服的样子显得温柔知性,再无战时的形如枯槁。

同时屋内也不知她一位女性,靠里侧的椅子上坐着位银白长马尾的娇小姑娘,先前被家入硝子遮住了。这又是伏黑惠知道的人,京都高校的二年生,天赋卓绝,术式是精神类的,不出意外的话未来会接现在医院那位年迈幻术师的班。

银发的面瘫姑娘站起身冲他点了点头,权当问好了,接着径直出了门,路过伏黑惠时连个停顿都没有。

“小良不喜欢超过三个人的狭小地方,她对旁人情绪波动很敏感会不舒服。”家入硝子帮有些冷淡的少女解释道,“看北垣留的这个咒力量,你这次要常住?”

“住两周。”伏黑惠在离病床半臂距离的地方站定,“他呢,胃穿孔要住多久。”

“他啊。”家入硝子又像先前一样凑近五条悟不知在观察什么,“胃穿孔好得快,三四天就能走。我打算让他呆这休息,什么时候休息到我觉得可以的程度什么时候能走。”

五条悟气鼓鼓地缩进被子里嘟囔着“这是变相囚禁,违反人权”之类的话。他一动伏黑惠能闻到一股清浅的酒香,混杂在沐浴露干爽的醛香中,有些迷人。伏黑惠鼻头敏感地动了动,面无表情的想着,这的确是喝了不少。

也不知是为什么要喝酒?

他感到疑惑,便问了:“为什么突然想喝酒了,不是讨厌苦吗?”

问完了他又反应起来这会不会过于亲昵,和五条悟在一起的近一年时间再加上先前逐渐靠近的日子,让他想不太起来最初是怎么和这人相处的了。直接问这种问题没事吗?伏黑惠从宛如上辈子的初中记忆里挖出几个相似场景做了个比较,得到了否定的结论。

没关系,这种程度是可以的。

五条悟把大个头藏在雪白的被褥下,只露着他那双独一无二的蓝眼,轻巧地道:“也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听说温了后是甜的就尝了杯。”他苦大仇深地蹙起眉头,拇指掐着小指腹的指尖,“结果根本不能叫甜,这么一丁点甜都没有。”

“一杯酒就胃穿孔还一身味道,您也挺行。”伏黑惠从挂在衣架上的外套口袋里摸走一大把糖果,“既然不能用反转术式,那自动的无下限术式也别用了,好好休息你的大脑吧。”

五条悟瞠目结舌地看着黑发青年从他外套侧袋内袋裤兜里搜罗走所有的糖果,脑海里自动补齐了伏黑惠没说的话——那糖也不需要了,顺带也休息一下您的牙。

伏黑惠把糖全部丢进影子里,右手包裹着咒力毫无征兆地伸向五条悟的手。指尖触到了对方皮肤,他有些惊讶地道:“还真关了。”

五条悟瞳孔几不可察地微缩,隔了不起眼的一小会后答道:“我可遵循医嘱了。再说即使我关了无下限我也是最强的。”

“嗯。”伏黑惠借着他的手结印唤出玉犬浑,鬓毛根根直竖的狼人在门边匍匐卧下,“我把玉犬留在门口守夜。放心吧,这世界上能在如今的玉犬预警前把你重伤的咒灵早就被你封印起来了。”想了想他又补充道,“诅咒师和咒术师也几乎没概率存在。”

“安心睡吧,不用在意玉犬,我受伤了但咒力还充足的很,让玉犬守个夜毫无问题。不会影响自己休息的。家入医生也早一点休息吧。”

“守夜?”家入硝子施施然起身理了一下堆在一起的衣角,“守什么夜。还当自己在战时的野外呢。这里是医院,有专门的人守夜。现在都给我睡去。

“……”伏黑惠听话地到隔壁睡去了,但最后还是没有解除术式。

他觉得五条悟维持了这么多年的无下限术式,现在解开睡觉估计睡不踏实,玉犬权当一剂效果或许没多好的安慰剂,有总比没有好。

 

 

伏黑惠没有逞强,在睡梦中维持一夜玉犬对他不算难事。早上起来时精神还算好,咒力也没有见底的迹象。没能睡个囫囵觉不是因为十种影法术而是左手臂实在痒的很,六个小时过去手臂上的咒力薄了点,透过它能隐约看清没肉的地方长起来了一层皮,有点皮包骨的老人和年轻人的混合体,看着很怪异。

他没再研究手,反正总是能长好的。他很信任北垣信的能力,就如五条悟信任三井良到可以大晚上找人喝酒一样。

往新牙刷上挤的牙膏太多了整个一长条脱落掉进了洗脸池里。伏黑惠盯着白瓷盆底上那弯曲的一小管牙膏,泛恶心。他打开水龙头冲掉和虫一样的白牙膏,觉得自己是真得狼狈。

昨晚五条悟和家入硝子都没细问,但任谁都能看出来他受得伤有多重,不是说伤势致命,而是伤势对于一个十种影法术的术师有多致命。他们只要随便翻一翻任务表就会发现,嘿,伏黑惠出得不过是个一级任务啊。

他含进牙刷,舌苔上冰冰凉,眼神更是冷到了极点。

轻易地就中了咒灵的陷阱,意识到最近的任务都有蹊跷还是没能躲开一看就是朝手袭击来的术式。如果不是他运气好,北垣信足够强,他大概以后只能在单手施展的术式里挑挑拣拣了。

牙膏和长久空腹后分泌的唾液混合,舌根尝到了苦味。伏黑惠一丝不苟地刷完牙漱口,没觉得嘴里清清爽爽,只觉得那股苦味恼人。

他是真的命好。有一个好父亲在禅院家外养育他,有一个好师长从父亲那接手过他给了最好的环境,有一个好姐姐即使连累着进了咒术洄游也依旧爱着他,有一群好伙伴生死相依共进共退。

他甚至还有一段足够拿去拍泰塔尼克号的绝顶恋情。

有过一段。

恋情没有泰坦尼克号那么轰天动地,男主角却够举世无双了。

另一个男主角。

伏黑惠叹了口气。昨天看着家入硝子侧影时他没感觉嫉妒,看见三井良无法否认的确实有那么点不赞同。远超过半夜幽会的不满意。

他想大概是因为三井良太年轻了,不是说年龄相差太大不适合五条悟,是指三井良太年轻只能瞧见天赋还没能把天赋变成实打实的傲人实力。相比五条悟来说,这样还不够。

正是这样既没立场,又刻薄片面的评价让伏黑惠觉得苦恼。他反复地和自己说你已经不是五条悟男友了,也不再是他学生,成年后也称不上被监护人,无论出于什么立场都不该对那人指手画脚,更不能干涉他的感情生活,哪怕是还没开始的感情生活。

可嘴里实在太苦了。伏黑惠灌下一整杯温水,最后蹑手蹑脚地从影子里摸出一颗浑圆的糖果,胡乱拨开糖纸塞进嘴里。

 

甜的他皱起了眉。

 

他本来打算洗漱好去看望一下五条悟,顺带监督胃穿孔患者的早餐食谱。显然护士小姐对他拖着伤臂跑来跑去的行为抱否定态度,于是乎伏黑惠只能在双腿健全的情况下窝回病床上。

医院里的护士都是主动申请过来的窗,大部分都在大战中丧失了亲人本着再也不想看见咒术师殉职的美好期愿过来的。不是一定要的话,伏黑惠不想无故惹他们担心。

五条悟能有什么事呢,再吃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他那被咒力浸透强化后的身体也能让他没多久就活蹦乱跳。说不定胃穿孔会是他未来十年内唯一受的伤。五条悟周身的咒力在缓慢的改变,过程很慢,普通的咒术师可能察觉不了,也不明白是什么。见过天元的伏黑惠却意识到了那种相似性。

他大概是要再进一步了。

最强咒术师可能还不够,那个没心没肺的童颜白发怪人可能要逐渐走到地球最强了。之后又会是什么呢,银河最强?银河系只有地球有智慧生物,那地球最强就该是银河最强了。他胡乱想着一些不着调的事情,隔几分钟回头想想只觉得自己是在脑内补全新的特摄系列,自己都发笑。

可有件事是真的,五条悟要走得更远了。

伏黑惠忍不住去摸左手小臂,治愈的术式在血肉上有种黏黏糊糊的手感,手碰上去一阵阵刺痛,术式也黯淡了几分。他无意识地来回摸着,让那种微妙的刺痛感来回冲刷神经,大脑逐渐放空。

“哟哼,手不想要了是吧。”不知什么时候来的北垣信拍开他手,又补了层术式上去,“想什么呢?”

北垣信释放术式的速度太快了,一瞬间咒文就融入进咒力的光团里消失不见。伏黑惠眨眨眼,道:“你的治愈术式越来越强了,咒术洄游那会还连个小划伤都要一个呼吸才能愈合呢。”

“别翻黑历史啊。”北垣信眯眯眼,他大伏黑惠两岁又留着点胡子,看着比五条悟还成熟,“你翻我的我就翻你的了。”

五条悟是没可比性的,不同于伏黑甚尔的另一种由咒力强化出的肉体强大让他一直维持着那副得天独厚的外貌。

“我是想说你强了太多,最初连外伤都费劲。”伏黑惠抬起左手,“现在这种程度的诅咒都能剥离掉重新生血肉了。”

北垣信看了他一眼:“这就没意思了啊。特级咒术师和我说这个。”

“特级咒术师。”伏黑惠嗤笑一声垂下眸子,睫羽又黑又密遮住眼睛,“特级又怎么样呢?”

北垣信声音沉了下来,温声道:“术式上遇到瓶颈了?”

伏黑惠抽回左臂和北垣信拉开一段距离,没说话。

“啧,说吧。至少让我当个知心哥哥。”

“哈。”伏黑惠浅淡地笑了一声,他笑起来长长的睫毛顺着眼尾的弧度弯着,突破了冷淡表情的桎梏显出实际的瑰丽。他也许没法明白自己长的好看,却一直知道自己在北垣信眼里好看。

北垣信是个聪明人,懂得分寸和进退,也明白一个道理——有时想进要先退一步。

“十种影法术你知道是什么吗?”伏黑惠收起笑意,终于开始吐露心声。

“通过手影召唤式神的术式,一共有十种,最强的是叫魔虚罗吧。”

“是啊,最强的一种是魔虚罗,禅院家历史上没能调伏的战神,决战前被我拼死调伏下来了。”明明是值得骄傲的话听着却满是叹意,“北垣你的野心是将治愈术式练到凭着白骨和灵魂信息就能把人复活对吧。”

“……”北垣信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了,那确实是无解且爱莫能助的困境。

“那你觉得我的野心该是什么呢?”伏黑惠流露出迷茫的神色,“我不是到了瓶颈。”他苦笑道,“我是把瓶子灌满了。

魔虚罗是有且只有一位的战神,我能做的只有拼命去维持他的召唤时长,努力去扩大领域范围,磨砺战斗技巧。我在瓶子外表上勾勾画画却没法在往里面灌一点水。我的天赋……就到这了,我所能想象出的未来已经能摸到边角了。”

“听起来你是对十种影法术不满意。”北垣信挑眉道,“那要和我学反转术式吗?”

“别开玩笑了,反转术式是治愈术式我没有相性也没有天赋。咒术师的天赋只能对于一种术式体现出来,我在十种影法术越有先天优势,在其他术式上就越没可能。”伏黑惠咽下后半句话,不是所有人都是五条悟的。

“是啊,你都快把十种影法术练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稍微知足点吧。”北垣信伸手要崩伏黑惠脑门被对方偏头躲了开,他顺势收回手打开病床的桌子放上早餐,“吃吃好的,转转圈,你看这几个月出任务瘦的。”

伏黑惠并不是贪心的人,北垣信很早就知道了。这种本该让人自豪的事情带给伏黑惠却竟是苦楚能因为什么,还不是五条悟。他承认五条悟强是强,但也是个人,精神还没到什么超脱人世立地成佛的程度。但凡是个人就不应该让人相形见绌到这般否定人生的地步。

五条悟能一个人是一只超级军队他能灭掉森林里的火吗?不能,但满象能。那人有着最强的破坏能力和保护自己的能力,单兵实力估计再也找不出能相比的了。但他依旧有局限。术式上有,其他方面也有。北垣信反复咂摸着伏黑惠垂眸的那一瞬,只觉得世上再没有比这更让人心动的景象了。

可伏黑惠就是看不到那些。

他知道作为一个追求者他也许不该说这个,但他还是说了:“有些时候你需要放过自己,退一小步,这样才能看清道路。”

伏黑惠叼着碗里的肉丸递了个疑惑的眼神。

能自己意识到哪里该退一步,伏黑惠也不会这么纠结了。北垣信笑笑,道:“哎,吃你的吧。”

北垣信坐在床边看伏黑惠吃东西,忽然冷不丁的抛出一个问题:“说起来,你和五条悟到哪一步了?”

伏黑惠呛了一口,打翻了碗,汤汁洒了一床,赶忙拿纸巾按了上去。他手忙脚乱的单手处理完一片残迹,这才回老大爷一样一动不动人的话:“问什么呢!”

“字面问题。哦,你是指我怎么知道是五条悟的?”北垣信指着自个,“我有眼睛,而且在看。”

伏黑惠气短地脸都红了:“不说这个。”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又不问你细节。”北垣信打头只是一时被美色所惑想到了那档子事就泛起了一些好奇心,想看看五条悟的定力如何。伏黑惠这么夸张地来了一通,不说他都知道答案了,五条悟忍不住呗。现在也就逗着伏黑惠玩。

伏黑惠很快的镇定下来,这种事越遮越让对方来劲,他道:“普通情侣的正常交往过程,没什么好问的。”

“欸。”北垣信果然失去兴趣的不在问了,他拍拍屁股起身,顺手端走餐盘,“我给你还回去,床上的我和阿姨招呼声让他给你换。”

伏黑惠道谢后往后栽进枕头里。

交浅言深,他不该说那些的,更何况还是对着北垣信。北垣信知道是五条悟又听了这么一通话怕不是要把他整个人剖析透了。他感觉很难堪,喉间丝丝缕缕的全是悔意。又感觉畅快,像是一直压在心里的大石总算落了一点碎屑。就清了那么几克重量,他却焕然新生一样活了过来,总算是摆脱了先前唇齿间的苦涩。

或许北垣说的没错,他应该放过自己退一步。都分手了,他为何要纠结这些。他是可耻,扛不住压力便状似潇洒的从五条悟身侧“退而让贤”。他是差劲,终其一生也没法走到那人身侧吧。

那他放弃还不成吗。

他数起家入硝子的优点和成就。五条悟的同期,相处时长也就比青梅竹马短上那么一点吧。反转术式用的最好的术式,超越了一众前人。长得漂亮身段好性格也洒脱。率先开创出了反转术式治愈的完整流程并建立医疗系统,更是大战的英雄。

足够好了。

他又想到那个三无美少女三井良,天之骄女,二年级的一级咒术师。术式稀有家教好年龄小,在大战后期有卓越贡献,前途无量。而且是个美食家,甜食上能和五条悟说到一起去,关系也有亲密起来的趋势。

轻小说女主范本。

被北垣信喊作阿姨的三十代护士小姐进来换床上用品,伏黑惠总算能正大光明离开病房四处晃荡了。五条悟这回带上了门,可不巧这个角度伏黑惠恰好能看见银白长发。他脑子里的想法顿时卡了壳,最后老年人散步一样慢吞吞地晃荡出一个想法。

记得关门了啊,但要关紧啊。

他有些高兴,感觉自己在退一步后看见了崭新的康庄大道,脸上浮现出一种要笑不笑的变扭神态。至于那些扭曲成线团又压制了一道坚硬又固执的想法凡是一冒头便被他丢到角落里去,处理后给自己蒙蔽层更大更鲜明的“正确”观念,手动矫正自己内心真正的期望。

他绕着走廊来回飘荡了一圈,觉得自己轻飘飘得变好了,僵持着笑意躺回自己换新了的小窝。

接连几天,伏黑惠维持着良好的作息,三餐吃的又饱又好。每日定时定点去探望一回住在自己隔壁的高专老师,恩人,前男友。依旧和五条悟在一颗糖两颗糖之类的小事上吵吵闹闹,晚上会尽职尽责的放出玉犬守夜,一边做安慰剂一边算是锻炼。

他在住院满一周后的早晨听着闹铃起了床,精神饱满的近乎亢奋。伏黑惠看着镜子里似乎胖了一些的自己,满意的露出了微笑。他无比确信,他变得越来越好了。

 

 


 

五条悟自诩是天下最强,并且还智慧过人有着一副好皮囊,是轻小说开挂那类男主角的标配模板。

他人生过得精彩无比,比轻小说还要轻小说。生在慕强但没有原则的咒术大家里,凭借着天赐的术式和天赋年纪轻轻就掌控了五条家这个庞然大物。顺顺利利的进了高专成功在死前领悟了反转术式,在无下限术式上的造诣远超前人一跃成为最强。即使是绝无仅有的终极封印咒物狱门疆也没能留住他哪怕三年,出来他依旧是脸蛋光滑好看的最强咒术师。

可能是因为其他都太精彩太跌宕起伏了,和伏黑两姐弟间平稳而温暖的感情让他分外眷恋。

他们在一起是从狱门疆解封时的顺水推舟。刀口舔血的日子把伏黑惠这柄利刃打磨出鞘,他从暗无天日充斥着魑魅魍魉的咒物中解脱出来,一睁眼就是脸上平添两道大疤痕的虎杖悠仁。还没等他开口问个情况就被赶鸭子上架拉去救人。

咒力铺天盖地隐隐形成了漩涡状,地上不知怎么弄的黏黏糊糊和个黑沼泽似的。他看见那咒力风暴的中心自家小孩一脸如临大敌的沉重,偏生眸子里露出点他再熟悉不过的疯狂来。他看着伏黑惠以为看见了那年苦夏的自己。只一瞬他便明白了,原来这黑布隆冬的黑湖就是他没亲眼见过一次的“嵌合暗翳庭”啊。

还真够大的。

他不合时宜的全身燃起熊熊战意,不是对那个看上去就很强的神将,而是对他亲手从小拉扯大的伏黑惠。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毁坏他!”,“撕碎他!”

一定很是畅快!!

他想到五条和禅院家几百年世仇起源的那场大战——同归于尽!

就是他了!

就在这了!

“五条悟”的命,当是该在“伏黑惠”那陨灭。

他周身散发出刺骨杀意来冲向纠葛在战局中心的那一人一将,反倒给虎杖悠仁错误的讯息。

虎杖悠仁大喊:“停手吧,伏黑!五条老师醒了,让老师来!别勉强了!”

五条悟如梦初醒。他知道自己骨子里有些疯,但不知道这么疯!

那是禅院家千年来从未有人调伏下的八握剑异戒神将魔虚罗,伏黑惠才刚刚成年,学习咒术不过三年,怎么可能单人调伏的下!惠从不是冲动的人,能这种时候强行去调伏能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百鬼横行,“最强”的五条悟却被封印了。

伏黑惠一身的伤口,虎杖悠仁更是满身的血。虎杖拼死拼活把自己放出来最迫切的一个期望大概就是阻止自己好友去送死了。

五条悟内心生出一股惭愧来,在伏黑惠听见喊话转头来时更是心里一颤。他觉得这种时候能想到那些的自己真不是个东西。

伏黑惠看见他像是等到了归雁返巢,溪水入海,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他脸颊上还挂着擦伤的绯红,露出一个温温柔柔发自内心的微笑来。五条悟满脑子繁杂的念头随着那个笑容消散如烟,心脏怦怦地跳,一种比战胜强敌还要刺激的不知名的亢奋感在身体里回荡。他情不自禁地向前迈了一步,又慢了一拍的聚集起茈。

“惠,退后吧,我来~”

“不。”伏黑惠收敛笑意,眼睛里流露出一种动人的坚毅,“五条老师,相信我。我一定可以做到。”接着他转身从影子里抽出一柄闪着雷光的打刀来,脚边聚集起好几只黑色玉犬,咬着牙迎上魔虚罗。

五条悟的脚步停了下来。与魔虚罗粗犷庞大的身躯相比惠的身量实在太纤细娇小了,缠斗在一起时有种说不出来的美感。

这臭脸小鬼……长大了还挺撩人的……

大约是调伏成功后惠太高兴了,昂起一张骄傲的脸就扑进了他怀里,接着便是告白。之后红透了耳朵想挣出去,糊弄掉冲动下说出的话,可五条悟怎么会让他如愿呢。他直接把人打横抱着就走,送上门来了哪有不接的道理,最后可不就借着这回顺水推舟的在一块了。

他们的恋爱谈的很普通。从吃饭约会开始,老老实实按部就班的走着步骤,除了一开始的一段时间因为和咒灵以及诅咒师大战的缘故约会等同于出任务,战争结束后都有好好的过着两人甜甜蜜蜜的二人时光。

一起出任务的时候即使在生死边缘游走也觉得安心,在家窝着一起看电影时会觉得幸福。分离开独自出任务看不见对方会挂念,性爱也是契合的一塌糊涂。五条悟,以为自己长了两岁要成大魔法师了,最后彻彻底底地栽进了温柔乡。

 

可分得也的确是“船到桥头自然直”。

他和伏黑惠,一个爱吃甜的另一个觉得太齁。一个爱吃姜他又觉得太辛辣。五条悟起得太早睡得太少,伏黑惠回得太晚离家又长。两人间鸡毛蒜皮的相反点能挑出一大堆,这些生活上的不和谐点没演化成小矛盾不是因为他俩脾气有多好,而是他们实在太忙了。

忙到如果不是刻意挤一点时间约会根本没有相处时间。

五条悟对战斗每个细节都很敏锐,对人才的好眼光也称得上是伯乐相马。他可以识破敌人的致命破绽也可以对每个学生因材施教。虽说他确实是中了狱门疆的陷阱,但在那之前再加出来之后没人比他更快的发现异常了。内奸是他注意到的,乙骨是他安排好的,游戏的破洞是他发现的,宿傩的阴谋是他瓦解的。

除去这些,他好像就太过于大大咧咧了,以至于在三个月没能和伏黑惠联络上后终于见上面时他彻底懵了。

分手?什么是分手?

为什么要分手?

他懵得彻彻底底,以至于错过了应该起火或者大声质疑的时机。等他慌里慌张的回过神来,伏黑惠已经把他那长达一分钟的空白当作是他沉着冷静的表现继续往下说了。

“五条…先生,我认真思考过了,我们在一起只是因为我喜欢您被您发现后顺水推舟的结果,这样并不恰当。”

为什么不叫我“悟”了?为什么喜欢我还要分手呢?他觉得有些委屈但终究是维持住了脸上的表情,敏锐的挑出了关键点:“不是哦,是因为我也喜欢惠,时机又恰恰好。”

伏黑惠流露出了一瞬的温情,接着语气依旧是那样的决绝:“可是您喜欢的不止我吧。虎杖,钉崎,二年级的学长学姐们,还有家入医生,校长,歌姬前辈,您哪个不喜欢。”

“歌姬我就不喜欢。”五条悟庆幸起自己有眼罩,不然单是他的眼睛就足够暴露他动荡的心境了。那可不行,他是最强的五条悟,越是大的事情他越应该胸有成足。他有些刻意的挠挠头,追道:“我对你是不一样的,惠。友情,爱情,责任,这种东西我当然分得开。”

伏黑惠的眼神带着悲怆,轻声道:“我第一次发现自己喜欢男人是在十二岁,发觉自己喜欢上您是初一的时候。您是什么时候开始对我的喜欢不一样了的呢?”

五条悟说不出话来。他是从狱门疆内出来后才注意到的,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还真想不明白。可是在他进狱门疆前惠才多少岁,十六,他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一个未成年的孩子的,他会喜欢上一个未成年吗?而且还是男生。

伏黑惠没有错过五条悟的动摇,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轻近乎叹息:“我可能是您最重要的人,也因此有些特殊。但恋人,爱人不光是重要,还会是最特别最合适的人。如果您知道和我交往前都没有质疑过一次自己的性向的话,我想合适您的人还没出现。或许那会是以为耀眼夺目光芒万丈的女性。

分手吧,给未来那个特殊重要并且适合您的人留下位置。您说得对,您太明白什么是责任了,只要我们在一起……那个人就永远不会到来。

我们在一起是因为从那样的时期成为你的家人对你来说太重要了,再加上狱门疆出来后您的歉意以及保护欲。并不是是说五条先生因为内疚才答应我在一起的,只是多种因素中和起来才走进了这份关系的困境,而现在只是船到桥头自然“直”,请不要有心理负担。”

五条悟知道自己该说点什么去阻止了,他大脑在高功率运转着却没想出一句能说的话。该说什么呢,他原来是同性恋吗,他不把年幼的伏黑惠当作家人吗,他……不愧疚吗。

他无话可说,伏黑惠又一心要断。五条悟从不勉强他,无论是做不做咒术师,还是……做不做他恋人,最后只能这样就分了手。

可他的感情呢,他的惊艳,他的珍惜,他的爱意不是真的吗?

他在分手的那天夜晚里辗转反侧的想,伏黑惠为什么要和他分手呢。因为他喜欢上他的时间或许没有惠那么长吗,还是因为他缺了那么点先天与众不同的基因,又或是稍微离谱又确实常见的事情,三个月没见面没说话没联系对一对情侣来说太长了。

五条悟多聪明一人啊,没想多久就明白问题的核心在哪了。

“惠和我分手是因为他觉得配不上我。”五条悟四仰八叉的躺在病床上看雪白的天花板,“这世上哪有耀眼夺目光芒万丈的人啊,是太阳还是电灯泡啊?但他就是觉得得那样的人才足够在我身边。”

“分手后想想,不算出任务分开的那三个月,惠也有好些个月笑都没怎么笑过了。”五条悟眼睛睁得很大,盯着天花板的动也不动,“发现喜欢上我他觉得很正常,调伏魔虚罗能帮上忙他觉得开心,可和我在一起了他只觉得痛苦。”

他声音平静无波:“怎么有这样的事啊,我能怎么办。”

脸上万年冻着冰雪的银发少女漠然道:“是没人能赶上你,但我不觉得伏黑惠配不上你。让他知道他配得上不就行了。”

五条悟眼神转了转落在三井良的面瘫脸上,问道:“怎么让他知道呢,如何……才是配的上我呢。”

“……”

五条悟重新盯回天花板。狱门疆明明是物理时间停止的封印咒物,不知为什么五条悟出来却和真两年没晒过太阳一样皮肤白了回去。他躺在病床上,头发也白,皮肤也白,胃穿孔导致嘴唇也失了血色,唯有那双六眼蓝到了极点。

三井良情感匮乏的脑子想一个事实:这不就是耀眼夺目的人吗,还白的快发光了。

“说起来小良你怎么还在这呢?”五条悟顿了顿,“不会是喜欢我吧。”

“还人情。”三井良陈述道,“你帮我挡酒我送你医院。你顺带替我解决了那个爱慕者的追求我也顺道听一听你的感情问题提一个解决方案。”

她利落地站起身来顺着衣摆理顺褶皱,说道:“现在我们两清了。另外我不喜欢你,人都很麻烦,我只喜欢我自己。”

说罢,她还真就走了,头都不回。连续七天按时早上过来晚上回去和没有过似的。

“这哪能算两清。我用胃穿孔伪装出她和“最强”关系好挡下了那个执拗的桃花,她只提了个没有具体操作措施而且我还早就想到了的解决方针。”五条悟吐槽道,“怎么想都是我亏了,你说是不是。”

“在这呆了七天刺激伏黑先生,三井良那种近乎三无的女人能想到这已经不错了。”北垣信齿关咬着烟上下晃动。他坐在窗边抽烟,两人看得见也闻得见,但都没有避开他说话的意思,他就心安理得的坐着听着。

“一个胃穿孔,一周都不好是不是太过分了。”北垣信嘴角挑起一个笑容,“其他医生都觉得不对了让我来“仔细诊断”。你这是什么,苦肉计?”

“感染渗出并发腹膜炎,七至十五天不是正常的吗。”五条悟皱成一个苦瓜脸,动一下太痛不然他一定躲得烟味远远的。

“那是普通人,你是咒术师。”北垣信漫不经心地笑道,“而且是五条悟。”

“是啊,我是五条悟。”五条悟复述道。

“怎么,后悔了?”北垣信挑眼看他,“你倒是出乎我意料,还真的分手了。”

五条悟气闷得很,不想理他。他和北垣信一点都不熟,这还是第二回见,但奇异的是看着北垣信他就是毫无理由的不舒服。嫉妒?北垣信也不能算和惠很亲近吧。他觉得就是同性相斥!人就不喜欢和自己太像的。

“我很感谢你,每次都把惠给治好了,真心的。以后……也拜托了。”五条悟想不起来自己上一次说这样的“软话”是什么时候,大概是还很小的时候吧。他可以肆无忌惮,毫无分寸的捉弄每一个人,甚至和一些人撒娇,背后从天灵盖通到尾椎的却是一根铮铮铁骨,傲气的很。

北垣信眼睁大了一圈,然后眯起眼长吐一口气,灰白的烟圈飘散在风里。五条悟看着他蓄气的胡子和被肌肉撑起的袖管,从他夹着烟的动作里感受到男人的性感。他有些难受。北垣信他不熟悉,但也听过对方那一手逆转术式以及在女人和男人里都吃的相当开的好样貌。但对于五条悟来说,真要比较,他觉得早上送餐那个清秀的护士小姐更有魅力。

他真的不是同性恋。

可他真的爱惠。

世界上怎么有这种事啊,可就是有这种事。

他没办法。

北垣信沉默着抽着烟,半晌才低沉地开了口:“我是因为咒术洄游的契机才觉醒成咒术师的,这事你应该知道。和那些生来就在圈内的人不同,我从小能看见点东西对这咒术界里的事情却是一概不知。我没从小听过你的事,五条悟。但我也真的佩服你。大家要把你捧多高都行,你确实是个传奇,千年都不见得出一个。”

“别让我看低了。”他捏灭烟,“无论是有心的吹捧还是真心的吹捧你想受着,需要受着,被迫受着都任你。伏黑先生这事你得下来。告诉他配得上这样的事实哪有那么复杂,你从神座下来就行了。本来就是个人,在恋人前还装什么大尾巴狼。”

北垣信捏着短短一截的烟屁股指着他笑道:“都胃穿孔了,就别在这撑着了。为什么没好?时刻运转的反转术式一停免疫系统反弹抗议了呗。硝子在救你,你不可能一辈子开着无下限术式和反转术式的。反噬总会开始,在身强力壮的年纪早消化早好。

“痛吧。”北垣信乐呵的有些幸灾乐祸,“大网膜脏器粘连,到处都是脓疮,这么严重都没中毒性休克已经是你强悍的证明了。腹部从早到晚都刀割一样的痛,吃不吃都恶心想吐的滋味怎么样。你晚上接着熬,别睡,看看会不会在这住上个半年。”

“……”五条悟被那调调气的牙痒痒,拒不承认他有一瞬间理解了歌姬。

“就这样吧,我给你俩调个双床房。把话说开了,让他看看你这惨样,事情就有解决的方向了。”北垣信拍拍沾到裤子上的一点烟灰。

在他快离开病房时,五条悟开口了,他说:“睡不着的。”

北垣信皱着眉停步转身刚想说点什么,五条悟就接着说了。白发男人嬉皮笑脸的,也不知怎么才在那样的腹痛中挤出这种表情来。五条悟不正经的脸上目光很温柔,他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缓声道:“睡不着的,别费心了。和我的免疫系统一样,大脑也习惯那种强度了。现在这样的状态反倒让它觉得自己“病了”。我没法在这呆到“休息好”再离开,只能呆到有地方扛不住了需要我走的那一天。”

五条悟平静地说道:“五条悟,只能是“最强的五条悟”。”

北垣信嗓音沙哑,说道:“直到他死?”

“直到他死。”五条悟眉眼弯弯的,睫毛很长,“所以和硝子说吧,让我出院。”

他从病床上撑起身来,北垣信敏锐地感觉到有什么不一样了,五条悟周身运转开某样东西开始拒绝他。

五条悟又是那个“无事一身轻”的五条悟了,他轻快地道:“在这呆着睡眠太少了,再怎么做手术缝合再怎么用药吃抗生素这套免疫系统都没办法把溃烂的地方补好。切掉坏掉的胃也没用,会有更多的毛病爆发出来,这副身子就这样了。”

“你看这不就行了。我去和惠打声招呼我们就去办出院手续吧~”五条悟摁着右边肩膀活动筋骨,“放心放心,虽然是这么说我感觉还可以撑个二三十年的啦,不至于短命。我可是最强!”

“五条悟。”北垣信现在听着“最强”两个字感觉自己在听诅咒,他诚恳地说,“你不用什么都放弃的,至少惠……”

“我没放弃惠。”他戴上眼罩,“我只是承认了他说得对。我没法和他承认我也是个人,没法和他说我不要另一半多强多耀眼,没法和他说我真心觉得他已经超级赞了我超爱他不是因为我懦弱我要面子我端着份。”

五条悟的嘴唇粉嫩粉嫩的,只这么一会他已经全面焕发生机了,像株长青的树,他的反转术式确实是巅峰造极。

“我没法说是因为惠说的对,他和“五条悟”不合适。他喜欢的是最强的五条悟。我带大他,是他的监护人是他的师长,他太崇拜我了。”五条悟揪揪自己直楞起的头发,“这么一想我好像是挺懦弱的。我害怕……剥离开那份崇拜他对五条悟的爱意还有多少。我不是说他慕强啊,慕强也对啦,强就是我嘛。”

他说的豪气:“但惠不是那么简单的人,惠的爱太复杂啦!但我一点都不想丢掉。我超任性的,如果我揭开谜底发现少了很多或者只少一点都会闹脾气。那还是不开了吧,放那就都还是我的了。”

是的,也不一定要是恋人。本来他们相聚的就少,只是不能做爱而已。当他闲下来时能端着芭菲招摇过市地去惠面前晃晃,逗逗他拍拍照,知道他过得好就行了。撇开恋人关系,五条悟和伏黑惠依旧是彼此视为重要的亲人的密切关系。就像惠会收走他的糖果一样,他们能做的能分享的还有很多。

“你是太看不起我,还是太眼高于顶了。”北垣信气笑了,把刚开了点缝的门关回去开始和五条悟掰扯,“真觉得我展开攻势后能给你五条悟留下原封不动的一块地方?”

“我叫伏黑惠“先生”,但其他人连老爷子都不用敬称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因为他特别?”五条悟觉得自己俨然能成一个恋爱专家了。

“对,因为他特别。我喜欢他,但他是个有恋人的,我得压着自己离人远点。我估摸着伏黑先生把三井良当你潜在对象呢,你估计也是吧,不然也不至于把伏黑先生托付给我了。”

“可惜啊。”北垣信啧啧作响,“三井良是个三无少女对你没兴趣。而我除了伏黑先生还有很多别的想要的。比如说你。”

五条悟肉眼可见的退了一步,豆大的汗水从额角流下:“什么?”

“我说了的吧,我挺佩服你的,性子也看得舒服,交个朋友多好的事啊。当然主要还是因为伏黑先生真的喜欢你,我想让他过得没什么遗憾。”北垣信又点了根烟,两三口抽到了底,“你想当着最强做完自己的事,我也有自己的野心。这次可以让你出院了,但明年,最迟后年你那毛病我肯定想办法给你解决。你和伏黑先生,惠那事我倒觉得是个好时机。正好两边都退了一步,是时候再进了。”

离了窗户,室内在哪点支烟都是以烟雾缭绕开头,以烟雾报警器结尾。先是他们这屋的报警器吵了起来,接着全医院的都在奏交响乐了,刺耳又难听。

“至于现在?”北垣信拉开门,把香烟踩灭在鞋底,“当你的最强去吧。”

 

 

火警都响了,哪怕是误触所有能撤离的人都得第一时间疏散到室外去。伏黑惠伤了手不是腿,腿骨折的都拄着拐杖出去了他没道理还窝在房间里。即使他听见火警最先从隔壁响起来,且一出房门就见着隔壁门开了地上躺着一烟头,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烟味也一样。

“……”他看看地上那个香烟尾巴,又看看吹着口哨的北垣信,没法当作自己没看见。他很头疼地说:“是发生什么事要紧急让大家避让开的吗?我能帮上什么忙?”

“啊,没事没事。”北垣信摆摆手,“单纯是我不小心点了支烟。”

还不小心,骗鬼呢。伏黑惠对于随口说这样一下就能揭穿的谎言很是无语。即使这里医生都是咒术师,护士和工作人员都是窗,还是有很多的应变能力自保能力都弱的一般人,哪里能这么随便的就让大家没事搞疏散。好在即使是有手术进行咒术师也能应付的来,一般医院真得出大问题。

他不知道北垣信打什么主意在干什么,叹了口气老老实实地去走楼梯。想干什么干吧,需要帮忙他再去就是。

从头到尾排除走前礼仪上喊了一句人,他没和五条悟单独说一句话。

五条悟这一周都没对伏黑惠不再和他闲聊了感到不自在——惠本来就不是热切的性格,在交往前便是这样的话不算多。交往后很努力的在试图和他共享生活这才没事说些无关竟要的事情,那分手后自然会回到常态。大概是因为刚被北垣信说了句不可能原封不动留下属于他的地盘,他对这样的差异感觉到了变扭。

五条悟嘴角天生往上一点的唇线垮了下来。他跟着伏黑惠往下走,两人出发的晚了,只能听见楼梯间上下的脚步声看不见人。他在嘈杂又寂静的过分的气氛里绞尽脑汁想说点什么去打破这种社交上的沉默。说点什么都行,他最能说了,嘴张张合合能把正道气死。

“……”夜蛾正道已经死了,是在他进狱门疆那年。

五条悟眉头搅成一团,心情跌破历史最低点。

“五条先生,你和信什么时候关系近到能关着门还开着帐密谈了呢?”

五条悟一愣,心脏像是撕碎了一样连痛哪都说不出来了。怎么就“信”了呢?也太快了吧,这才两个月?两个月零十一天?他咽了又咽,压了又压,用稀松平常的语气回道:“帐可不是我开的,是他啦!我说我病好了他们不信非逼着我说点什么隐秘,哪有的事嘛。”

伏黑惠停下脚步,踩在下到中间平台的最后一节台阶上。

五条悟跟着停下脚步,心情忐忑。他没露什么馅吧,语气很正常内容也ok。他比伏黑惠高了3节台阶,加上自己一米九的大高个完完全全的仰视着对方,伏黑惠头顶的小旋都看得一清二楚。

两人站在这不动,阻碍了上面下来人的道路。住院部都是些身体不适的病人,火警疏散一肚子火,楼梯间还碰上两个大个子堵转角那碍事的。火爆点脾气的直接开骂:“干啥呢,有病啊!自己不想活也别碍着别人,堵在逃生通道,有教养没教养!”

伏黑惠终于动了,他鞠躬和那位搀扶着妻子的老人道歉迅速的让开了路,然后看都没看一眼五条悟就拉着他袖口进了二楼大厅。火警警报还在头顶喧嚣,五条悟只觉得自己心跳跳得更加的吵。他被矮半头的男人抓着袖口走,背都是躬着的。

楼梯间的门在两人身后合上,脚步声蒙上层纱。二楼人走得干干净净,一个护士都没留,硕大一个地方只有他们两。

“我今天早上还在想这样挺好的,退回我本该在的位置,做我的伏黑惠。”伏黑惠低声说,不仔细听都要被警报声盖过去,“结果看见你和信出一个门,我就慌得呼吸都停了。我慌什么呢,你们俩谈点我的事不是早就预见的到的吗。”

“惠真的好敏锐呢,是说了点。他问我们分手了没,我说分了。”五条悟手僵在半空,动都不敢动。伏黑惠抓衣角的力气太小了,他怕一动就开了,万一惠理解成他甩开了手那得多令人难过。

伏黑惠转过身,眼角通红,嘴唇上还留着白印,一看就是努力抑制了情绪。看见他这样,五条悟一点俏皮话都说不出口。他觉得自己在受凌迟还要帮用刀的人思考将自己的哪块软肉冲向刀尖才不会让对方碰上硬骨头。

他怎么就成这样了,他这样……

“那么嚣张肆意的五条悟,竟然就这样直接的回答了我的问题。而且句尾的挑音太刻意了不用看你表情我都知道你在说谎。”伏黑惠伸手去探他眼罩。

五条悟下意识地躲了开,然后马上意识到自己完了蛋。这个躲避动作一做,直接做实了惠之前的话。剩下的只能看他能瞒下多少,惠能挖出来多少。

“你和北垣密谈的内容最可能的有三种可能。一,有大事情发生了需要你们俩。二,你身体出问题了不能让别人知道。三,作为你们唯一共同的人际点的我或者家入医生你们有事要谈。”伏黑惠卷曲着手指收回手,紧紧握成拳贴在身侧。

“说我自我意识过剩也好,我就觉得你们在谈我的事。如果是我的事,相关的只有我的困境,我的病情,以及我的感情……病情概率不大,另两个我确认不了,于是我诈你了。”伏黑惠一字一句的陈述道,“果然你对“信”反应很大,想都没想就立刻回了个谎。你们在谈我和你的感情问题。你是不是要……把我交给他了。”

“……”五条悟不敢再说一个字,惠实在太熟悉他也太了解他了。

伏黑惠闭了闭眼,喉头滚动了一下。漫天嘶鸣的警报声终于停了下来,他在寂静中开口道,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落在五条悟耳朵里。

“这些……都算了。可你的谎言从来都是半真半假让人摸不清楚的,你不会平白无故的扯出一个话题,那样信用度太低。你的身体出问题了,是什么?”

伏黑惠看着他渴切的想知道那个答案:“你还能留多久,十年,二十年?”

五条悟彻彻底底的慌了。

怎么会,从哪推出的,还是说这又是在诈他?他应该怎么反应?只有这件事,只有这个不能让他知道。他五条悟可以在衰落后担不起伏黑惠的最强,但不能是因为要担起最强而走向衰落的五条悟。

他叹了口气,撒娇道:“真是的,有时候也要给我留一点余地吗~”

“是出了点问题,不然硝子也不用压着我住院了。但我说的也是真的,是还没完全解决没那么快,但已经想出方法了所以我才出院的。这件事还不能让人知道,我无所谓啦,但他们还挺紧张的,帐确实不是我开的。”五条悟做了个想拍伏黑惠头又收回的动作,“这下可以了吧,是什么问题不能告诉你,你也不想再听一个半真半假的谎言吧。”

伏黑惠松一口气,看上去相信了他的话。他点点头说道:“行,那就能说的时候再和我说吧。火警结束了待会一排查就会发现是你那报的警,你想好怎么解决了吗?要不刚好趁现在退院跑?”

五条悟心里一块大石落地,他捏着下巴想了会:“说的有道理,那我跑吧,听说教麻烦死了,反正是那家伙抽的烟让他听去。”

“那就这样,下次再见。”伏黑惠提脚就走。

“等等。”五条悟扯住他的后领,“你刚才说你的困境,是怎么回事?”

“……字面意思,术式遇到了困境,实在解决不了会向您请教的。就和您想保留一点一样,这个请允许我暂时保留下来。”

五条悟直觉这个困境不一般,但他没法在继续问了。但他知道了一点,起码北垣信知道是怎么回事,有这一点他就可以找到突破口。他松了手,笑道:“好叭,那惠继续养伤,加油哦。”

 

“你俩也真够变扭的,我心机梗塞都得出来。”北垣信踹开楼梯间的门,倚在门板上。“别在这一个个都想着回头去找我问了,我一次性全给回答了。”

“一个活不过三十年,一个这辈子不会再有突破了。行了嘛,行了就想想万一我真没法想出办法解决,这三十年你们要怎么过?”

“我给个法子吧,反正事情都到这样了,你们干脆就呆在船上别下来。别管是顺水推舟还是船到桥头,再把这段恋人关系维持个一两年看看,我估计最后就得……”

伏黑惠直接打断他,他不关心这个他只想知道一件事:“为什么会活不过三十年?怎么回事,他明明咒力都近乎到咒灵边缘了,天元千年长寿,悟不可能不可能……”

“咒灵化?”北垣信思维跳脱了一下,“倒是能借这个……”

 

五条悟连人带门全给推到另一边,有脚步声陆续的靠近,人在往回走。他太想说出口了,拽着伏黑惠的手臂说得又急又快。伏黑惠手还没好全,被刺痛感痛懵了会,这才把话听进脑子里。

“难以突破说明惠你快到顶了,这不是坏事!咒术什么的练练就好。”五条悟缓缓松开伏黑惠手臂,“你觉得是坏事……是因为你太看得起我了。惠,我是会一直在你前头。”

“但你不会丢下我。我知道,但不被丢下是不够的。你不确定北垣说得是怎么回事,我相信你能活很长,能陪伴你的人,走在你身侧的人不会是我。”

五条悟突然想通了,他拉起伏黑惠的手,故意捏了捏惠发痛的左手指尖。他是五条悟,他该是任性又肆意的最强,是高高挂在天幕的艳阳。

 

 

 

“那就当成是做我人生的过客吧,反正我现在就是想要你。”

“等我们回首再看,你会发现你一直在我身后如影随形,而所有的一切都是水到渠成。”

 

 

 

 

 

 

 

END

 

 

 

 

 

 

 

 

生日快乐!这么多年我俩总算有一起吃的cp了!!

 

 

一点点后记:

北垣信这个角色的戏份最初有考虑过家入或者虎子,甚至操作一下让夏油顶。思来想去这三个都没法顺利成章(主要是让我没心里负担)的牵扯进感情线里。于是还是自己捏了个上了。希望大家喜欢他,至少别讨厌他。人设已经设得很完整,连小传都写了,大概会是以后文的常驻男二工具人。

如果大家都不喜欢,(小小声)那他以后只能做反派了。

我造我欠了很多番外,都会写的,等我考完,别急别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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